第三十二回 若揭昭昭然 中

邓寻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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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末儿在邱仆承怀中哭一顿,仰脸望他,慢慢凑近去吻他面颊。邱仆承漠然桩立,心中却怪叫不得了。小末儿香吻印到他脸上,良久才移开,搂住他腰的双手搭去他肩上,似有话说,旁人无不艳羡。邱仆承见她玉腕过肩仍然不停,心生警戒,也不管她意**如何,倾肩一抖将她撞退,然后分双手去抓她双肩胛。莫应拾立于小末儿侧后方,邱仆承眼中闪过厉色,他立即现,急跃一步,出手如风,抢抓住步退的小末儿的一只手臂,同时喝道:“原来你都是装的!”小末儿闪开了邱仆承双手,一只手臂却被他抓住,另手化掌,剁切怒挣。莫应拾谅她是年少女子,松手放开。小末儿毫不领情,击掌踢足连攻三招,掌法扎实,身法轻盈,分明会武。莫应拾接下她三招后道:“够了!别不识厉害。”小末儿虚踢一脚,改去抢夺焚剑。邱仆承并未因她的欺骗而动怒,任她来抢,只闪不还手,道:“明抢你还没那火候,等想到下一个诡计再来动手吧!”小末儿收步回掌,狡黠的眨巴眼睛,娇声道:“奴家骗了邱相公,就一点也不生气吗?”邱仆承笑道:“美人恩难消,你肯牺牲色相,代价够大的!这里两百多人,哪一个不想取我性命,夺我焚剑?我个个都来生气,不早把鼻子气歪眼睛气斜了?”小末儿吃吃一笑道:“奴家会惦记你的!”说罢飞身踢下一个马背上的汉子,转向阚谨道:“末儿谢谢姐姐照顾。”打马向东绝尘而去。阚谨为自己真心相待反遭欺骗暗生气恼,倒体谅了邱仆承得焚剑后与他初会时对自己的无礼。其余人大为感慨,也真难为了邱仆承,防人抢剑太也防不胜防,薛纵之辈则庆呼他邱仆承飞来艳福不过是一场黄梁美梦。

    群雄收拾情怀,不日便利过了玉门关,旷原戈壁大漠,人烟愈稀散。这日行近中午,路由一片草原,遇见一个年逾古稀的老者独身一人在道旁烧火烤兔肉。篝火旁平摊一方大布,老者坐于其上,面前摆着杯盏酒囊器皿,一匹五花马安静的在近处吃草。邱仆承一见老者便觉此人不简单,勒马解鞍,群雄跟着下马休憩,或许都对老者心存忌虑,倒没有人放肆的近去寻衅惹事。只藤代远在老者就近的地方安置好马后凑到篝火边伸双手拢火,搭讪着道:“老当益壮,年且益坚,老爷子纵马行猎,体魄不让青壮,不知仙隐何山?”邱仆承随意瞟过两人,重又就着酒囊嚼食干粮。老头盯看侧身而坐的他背后两柄剑,旋又低头沉思,如未听见藤代远说话。藤代远等了许久没有应答,告了声罪,没趣的走开。他一去,邱仆承和谢蜒溪同时起身,走近火堆。老者从布上拿起一双筷子戳了戳兔子的火候,出口道:“你们这一群人,恶之极。路过此地,走了便是,偏偏要在此歇息,瞧上了老爷子的兔肉眼馋?既打搅了老爷子,就休想安生好过。”邱仆承道:“你长我少,大家却彼此彼此,我馋的是嘴,你馋的是心!”老者笑道:“小娃说话挺实在!心馋以忍耐,嘴馋却等不得,想分一块肉,先给老爷子显摆几招。”邱仆承未及行动,谢蜒溪业已出手,像头母狼般饿扑兔肉。老者让她手沾到兔皮,瞬间将兔棍下压,同时下脚一踩,一根火棍弹呼而起,两相互换了位置。他这一手快乎寻常,谢蜒溪单手触物还道抢到了肉,成拳握抓时灼烧疼烫,才知拿住的是根燃着火苗的木棍,紧忙撒手。刚缩手,老者又将兔肉抬起炙烤。谢蜒溪不甘心,伸手再抓。老者待她手将近,持棍倏缩倏伸,仍旧烤肉。谢蜒溪低“呀”一声,缩手端起看时腕上多了一个灼印。邱仆承一旁花眼看了个模糊,身心突地僵了一下,老者是将穿肉的裹泥木棍以几乎骗过眼睛的速度从兔肉中抽出,轻点一下谢蜒溪手腕后又插进还没来得及掉落的兔肉里。群雄中眼快者也看到了名堂,均自狂震。

    老者从火中收回兔肉,撕一小块填进嘴里嚼动,轻轻点头,又将整兔撕成两边,道:“一只母狼,一只公狼,你们抢去吧!”说罢抛飞一半。谢蜒溪本没死心,老者话说一半,她已心有准备,手从腰间蹀躞带上扯下匕首,兔肉才出火苗,便被她叉起往回带。邱仆承好胜心也被激起,在前的左手随身前长,凭右脚一蹬的速度抢抓到兔肉。谢蜒溪将匕首上挑横割,邱仆承若然不撤手势将切下他的手掌。孰料邱仆承却不理会,径将兔肉从匕首上带走,掌上纵深现出一道掌长血口,速把兔肉浇成鲜红色。

    邱仆承扯了块布缠在左手,然后用牙狠狠撕下两块淋着自己鲜血的肉,一边嚼一边向呆立对面的谢蜒溪挑逗道:“还要吃吗?”甩手扔去。谢蜒溪招手接住兔肉,也狠咬下一大块,夸张的上下张合颌骨。这回轮到邱仆承傻眼,彻底服了这妮子。谢蜒溪忽将肉摔向他身上,人持匕首跟着仆刺。邱仆承飞起一腿踢飞兔肉,在空中抽剑还刺。匕首改刺为劈,谢蜒溪贯注全力击在剑上。空灵剑荡走,邱仆承蹬地空翻,摆腿踢打她的后背。谢蜒溪向前跃开回身。这时被邱仆承踢飞的兔肉恰好往鼠力嘴上砸到,他摆手拍飞,怒从心起,霍地站立。犬方吸吮鼻子,一手抓住兔肉,一手拉住鼠力。蛇修一旁道:“现了什么?”犬方拿肉在鼻前深嗅,望向蛇、鼠二卫,目露凶光。二卫想起当日在鹰扬房里现的浸进石板残留的血痕,立刻明白了杀鹰扬的真凶,同时转望打斗中的邱仆承。他们恶毒的目光有如实质,邱仆承背向都感应到,顾首一看,隐隐叫糟,脚下有意识的引着谢蜒溪远离篝火老者。

    蛇修三卫气势汹汹的逼近,谢蜒溪摸不透他们的意图,为先收手静待。鼠力走快先至,怒视邱仆承道:“是你杀了鹰扬?”邱仆承心存侥幸,不亢不卑道:“何以见得?”犬方应道:“你莫狡辨!鹰扬死时屋里有你的血迹,钟荣也为你所杀灭口,还有什么话说?”邱仆承没想到当时没能擦干净的淡淡血痕还是被他们现了,多辩无益,担当道:“没错!杀死鹰扬的正是某某!”被蛇修三卫惦记着,薛家兄弟、范奎师徒几颗急流湍荡了许多天的心终于稳稳端平,真相大白,沉冤得雪,美妙的心情掺杂着诅咒,天杀的邱仆承不得好死!反而酒头陀心宽许多,当日差点死在三卫手上,关键时刻邱仆承出言相激,范奎他们才施以援手。

    蛇修凄厉大笑:“很好!现在,你就为你的所为付出代价!”三卫齐攻,鼠力双匕,犬方短棍,蛇修铁笛,亮出诸般能耐,使尽浑身解数。三人豁出了命,数十招急急用尽,狠猛疾快。邱仆承以步法闪防突攻,也不是全然没有机会杀伤他们,但他们貌似大开大阖的招式中似隐藏某种扣联,无论伤谁,自己总会付出代价。时间一久,蛇犬鼠三卫仍然没完没了,他才有些着恼,暗里寻找时机去冒险施以辣手。弗料他刚作出决定,自沾、非凡用剑,冷月捉横刀也杀将上来,旨在焚剑。他只能放弃原来主意,横跨直奔周详对付六人。

    六人中以冷月功力最为深厚,邱仆承对待他尽量去避开,倒是非凡麻烦更大些。对手诸多,而且个个了得,邱仆承又不能直接就选择逃之夭夭,周旋之间难免顾此失彼。非凡利用他天赋般敏睿的洞察力,成功的抢得两次先机,若非八十一步步法实在诡异,步步玄妙,邱仆承也就被他拖缠住耗死。

    群雄称道交手中七人各自的武功时,又有三人加入争抢,薛纵抢剑,藤代远、莫应拾却是帮助邱仆承分别对付冷月、蛇修几人。邱仆承得助,轻松将半,招架非凡等人之余,也防范着藤、莫二人以及火旁的老者,还要设法筹策渡过眼前难关。不久他便蓄意将众人步步带到孤立一处观看的谢蜒溪旁边,谢蜒溪一见他靠近,果然动手围截。谢蜒溪和薛纵相形其他人最弱,邱仆承本伤到他们,只是没有去做,而是把他们当作了挡剑牌。

    蛇修三卫颇为恼怒,一个莫应拾本就麻烦,偏偏谢蜒溪搅进来,邱仆承利用她藏头露尾,已不正面与他们博杀。终于,鼠力因嫌谢蜒溪碍手碍脚,趁她在己之前伸出匕首就刺。谢蜒溪对背后的冷手懵然不知,眼见丧命,旁地非凡削来一剑切斩鼠力前臂。他这一剑的威胁立起作用,鼠力被迫改换目标,双匕一拦一进。谢蜒溪这才知道鼠力突施杀手,愤然回身,自沾也援手报复。邱仆承刚喜,冷月忽厉声道:“给我夺剑!小溪你先退开。”命令一出口,非凡、自沾立即执行,将目标转向邱仆承,不打锱铢折扣。三卫也明白这个时候不宜得罪归一教人,便悉心报仇。谢蜒溪忍气退出战团,连薛纵都识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