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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是被断开的山崖，齐玄的目光缓缓落在下方，被阳光播撒的小镇。
“一路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这里。”
界林镇。
近一个月，他一直在人间游离，见过不少人情世故，微微有所感悟。
不知为何，他忽然想看一看界林镇现在怎么样。
或许内心一直都隐隐有这种想法，从威灵山出发几次拐弯，最后大体方向还是朝着这里。
走进界林镇，这里已与初见那时完全不同，妖气荡然无存，街上镇民虽然不多，但大多洋溢着笑意。
前方，有不少镇民聚集。
齐玄走近一看，发现众人正围绕着一座雕像合十祈祷。
“看来在那之后，界林镇的人们找到了某种信仰。”
这时，在他身边的镇民低身闭眼说道：“界林镇永远不忘。”
“感谢辰莲天君对我们做的一切。”
辰莲天君？齐玄虽然没有机缘见过真正的仙人，但听过师父提起过不少。
人间，似乎并没有这等仙神。
“辰莲？”
齐玄顿了一下，仰头看着那两人多高的雕像。
越看越眼熟。
“你们说的这个‘辰莲天君’，该不是是指陈辰吧……”
身边的人立马横了他一眼。
“无礼！不得随意道出天君名讳！”
被恶狠狠瞪了一眼，齐玄又一次陷入了自我怀疑。
他是妖，他被人供奉，他变成了口头上的仙神……
等等。
齐玄不自觉睁大了眼睛。
该不会这样能让那家伙收到香火愿力吧！
师父可是说过，神祇之力，一部分来自人间的香火愿力。
“我认识的妖，变成了神仙……”
他感觉自己这一个月的游历白费了，感觉一切又回到原点。
…………
“阿嚏！”
陈辰离开陈塘大营，不自觉打了个喷嚏。
“谁在骂我？”
这次虽然外出执行差事，但实际上对他是有好处的。
营地里毕竟大妖太多，现在实力还不是完全成熟，再呆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可能被拆穿。
虽说任务给他的期限是三个月，但陈辰没想过拖那么长时间。
不过，为了掩人耳目，晚一点回来总归是没错的。
脱离陈塘边界，他运起心光遁法，直接跨过了妖人双边前线。
在威灵山另一边远远停下，前方是一个小山村。
可以看到，里面人们，显得较为仓促。
从这些人是往远离威灵山的方向迁徙的。
果然又要开战了。
他遁到一处深山当中，探查一遍无人后，从丹田当中取出蕴养了多日的赤霄剑。
“还是在人间更自由自在。”
那些大妖回来之后，他一次都没有试过这把剑。
也不知道威力如何。
运起五千年修为，以金色愿力裹挟赤霄剑。
剑身未有因佛光而改变光华，反而显得红色更盛。
“不输愿力的位阶，果然是好剑。”
抖剑一展。
“雷行剑诀第二式，贯厉！”
天空在瞬间变色，乌云如同爆炸般凭空产生，雷之力缠绕剑身，滋滋作鸣。
一剑斩下，随着剑刃挥过，山崖被平整削下，如同一块豆腐。
轰隆——
看着坠下去的半边山峰，陈辰有些遗憾。
现在他出手，合适的试剑石恐怕都不好找了。
这时，几道气息迅速逼近，陈辰连忙运起心光遁法，转瞬消失在原地。
等几人从各个方向赶到，陈辰早已了无踪迹。
甚至，其中一人与他擦肩而过都没能察觉。
世间最快的遁法，就是这般无情！
“此剑是你所为？”
抵达有先有后，自然引来猜疑。
那人不作多语，只将手按在腰侧剑柄，一股剑意密密麻麻充斥在了空气里。
“这……尊意幻剑？你是祁天派掌门宋书仇？”
被认出来的宋书仇微微眯眼。
“神心宝玉，金兰赤眼，你是赤心教的人。”
同样通过特征被认出来的，正是赤心教长老巴越红。
“宋掌门，若不是你所为，希望能高抬贵手，不要破坏了周围未散剑气。”
说话的是珍珑阁内门传人天方。
另外还有两人，分别是鉴朝四品烛魔师何问，和三品追魂使姬云。
两人身为朝中人士，颇有默契的三缄其口。
宋书仇散去自身剑意，自顾自走到断崖边缘。
其余四人不愿落后，也来到不同位置，用各自的方法查看。
过了一阵后，五人均起身，却谁都没有挪动脚步。
“怎么，各位似乎有话要说？”巴越红冷冷笑道。
天方看他一眼，目光温和的扫了其他人一眼。
“能第一时间察觉追到这里，各位都是高人，有各自不同的方法，要我说，不妨众人都说下自己的发现，才能得到真正的答案。”
这时附和的是何问。
“此人虽只挥出一剑，可这剑中大有门道，我没有意见。”
沉吟片刻，他开始说自己的发现。
“这剑本是果断干净无比，可这挥剑之上，身上似乎残余着妖气。”
何问作为烛魔师，炼制的妖怪没有一万，也有数千。
微弱的妖气逃不开他的鼻子。
“妖气？”姬云非常自觉配合他，“我倒是没看出来，但此人修为高深莫测，恐怕我等几人加在一块也不能匹及。”
巴越红阴阳怪气说道：“嗬嗬……修为吗，你们为什么要执着于那些玄之又玄的地方，难道就看不到断壁上还残余着紫色电光？这才是砍断山峰的根本原因。”
“我看未必。”
宋书仇冷冷抱剑，却未明说。
巴越红继续阴阳怪气反击：“宋掌门，你这可就不厚道了，我们几个都说了不少见解，你就不多解释一下？”
“……此剑玄妙至极，我不能解而已，”宋书仇目光沉定说道。
直至刚才，他都沉浸在这一剑的回想当中，想要由结果和现象推倒出那人挥剑的完整一幕。
他有这个本事，只不过还缺了关键的东西。
“既然这样，我也便不怕笑话，直说了，”追魂使姬云再次开口，“此人运动剑刃所使用的功法，传自佛门。”
“佛门？”
其他人多少有些惊讶。
要说使剑之力，那便是道家专长，不仅可御剑九霄、布阵刻印，还可人剑合一，剑泄如雨。
最不济也是儒家功法，能执剑为笔，托信于剑，绘画山河。
而佛门，往往以心经、愿力、硬功、莲法这些为主，很少看见哪个佛门中人执剑，相关的功法也就更少了。
不过，佛门当中那些使剑的极少数，无一不是斩业断因的恐怖存在。
与一般造化度化之佛不同，这些剑佛不在乎规则束缚，杀伐果断，功业与罪业并存，是万万不能惹上的存在。
据说……前线战营里，就有一位剑佛，根本不听任何人的建议，我行我素。
姬云有些不好意思，拂起衣袖，露出左手手腕一串佛珠。
“实际上，我修的便是佛门功法，此等愿力却是未曾见过。”
这个佐证，让他的话真实性高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