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情不知所起

若未苏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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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芯一曲作毕,瞧见书桌前的夏子未正直直的望着自己发呆。只见她双手托腮,一头靓丽的黑发如瀑布般飘洒下来,弯弯的柳眉下嵌着一双黑亮的明眸,秀挺的琼鼻,微微泛红的粉腮,滴水般的樱唇……

    ……

    苏芯回想起这个姑娘生病前的时日,是那样的恣意妄为,虽然长着一张与她娘亲相像的江南美人脸儿,却是个热情直爽的性子。

    她偷跑出府见他,说心悦于他,赠他攒心梅花络子,用粉色和青色的丝线打出精美的花纹,下方坠着两缕粉青流苏,说是让他挂在埙上,好时时刻刻都可以记得她。

    只是夏子未这突如其来的赤诚,让苏芯猝不及防,学生怎可与老师有情?苏芯赶忙冷眼斥责着她。

    夏子未听了苏芯的斥责,扔下络子就哭着跑开了。再率直爽朗的姑娘在被心上人拒绝后恐也是脸面尽失。后来,尉夫人命人传了话,说夏子未生病了,课业也自然跟着停了。

    苏芯总想着是姑娘家面皮薄,不好意思再见他遂而借故称病。又想着自己那日是不是言辞太过,伤了夏子未的心。后来又几次登门,想借口探病的时候再同夏子未好好解释一番,却都被尉夫人以夏子未尚在病中为由回绝了。

    往后的这些时日里,苏芯时常会想起这个姑娘,好像她的胆大妄为,她的天真活泼,她的一颦一笑,都变得憨态可爱。

    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

    苏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欢喜这个姑娘的,也许早是初见时的笑靥如花,又抑或是夏子未赠他络子时的眉眼如画。苏芯只知道,这个姑娘怕是会从此长在了他的心间。

    于是,苏芯着手给夏子未做了一枚埙,小巧的梨埙雕刻上她最喜爱的槐花。苏芯觉得一个不够,又做了一个稍大的同款,留给了自己。他嘴角微扬,遐想着夏子未收到礼物时的神采飞扬。

    昨日,苏芯又去拜见了尉夫人。这次,听下人说着小姐病愈,稍后随夫人一同过来拜见先生。他耐下心来坐在前院静静等候,又不安的踱步到院前的槐树下看槐花满树,纯洁无瑕。就好似瞧见了她从前不想上课,调皮的在树底下偷懒耍滑般的可爱。

    苏芯终于见到了夏子未,他看着她笑,复又压下心底的欢愉同尉夫人客气的问候,又同夫人说是小姐拜托他做了埙。他把心意做回礼赠她,偷偷观察着夏子未的表情。

    只是苏芯好像是有些失望,只见夏子未客气的说了什么多谢先生,就让丫鬟收下了礼物。她,是不是还在怪他?苏芯不免心下难过,是自己斥责她太严苛了吗?

    尉夫人却是高兴的很,拉着苏芯又絮絮叨叨讲了不少,又热情留饭。只是他心中有事,不愿多留,于是尉夫人又让夏子未送自己离开。

    苏芯走了一路,明明知道夏子未就跟在自己身后,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询问。总感觉夏子未好像是不一样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伤了她,让她对自己渐生了疏离。

    苏芯慌了,站在大门前驻足不安,“子未。”苏芯喊出了这个在心里念过无数遍的名字,后又像是做了坏事被抓包的孩提一般落荒而逃。

    苏芯坐在回府的马车上一阵恍惚,自己怎么能做出如此孟浪的举动呢?姑娘家的名讳,又怎是他可以随意叫的?苏芯懊恼,这下会不会让人家姑娘觉得自己不知分寸了。

    苏芯怀着这般惴惴不安的心情过了整整一夜。

    今日授课,苏芯本想着该如何解释一番,却又见夏子未心思淡淡,上他的课还是会犯困偷懒,好像如往常无一异样,心底又不免有些淡淡的失落。

    好在,夏子未说想听他吹埙。苏芯不免又开心了起来,听着她撒娇般的语气叫着他先生,苏芯只觉得哪怕是夏子未让他去摘那天上的星星,只怕他也是会支着梯子去装模作样的摘上一摘的。

    苏芯怀着激动的心情从盒子里取出了那枚雕刻着槐花的梨形埙,上面坠着她送的攒心梅花络子。苏芯偷偷看了她一眼,果然瞧见她眼神里的惊讶。哈哈,苏芯不免窃喜,她还是在意自己的对吗?

    可是很快,她便低下了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苏芯来不及多想,抱着略带忐忑的心情给她吹了一首《相思曲》,希望这个笨丫头可以听懂他的曲中意。

    只是苏芯期待夏子未能听懂他的曲中意这一想法,只怕是注定要落空了。

    ……

    苏芯回过神来,细碎的阳光洒在夏子未的脸庞上,他静静地看着夏子未。嘴角勾起一抹动人的弧度。

    还好,一切都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