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天公落雨促谈

若未苏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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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公不作美,下起了一场秋雨。

    “啊,下雨了,枕青这可怎么办?”夏子未伸手挡着头顶,微微抬头望着天际。

    “别急,”枕青撩起外袍挡在夏子未身旁,四周张望了一会,指着不远处一处棚子道,“你看,那儿有个棚子,咱们过去躲一躲。”

    说着,枕青一手撑起了外袍遮在两人头顶,一手拉着夏子未往不远处的棚子跑去,偌大的雨点打在枕青的外袍上,滴滴答答,遮在夏子未的头顶。

    这个棚子,应该是日常佃户存放柴火干草的地方,也许偶尔也会过来避雨遮阳,棚子不大,角落里堆着些干草,旁边有人为踩踏的痕迹。

    枕青拿了些干草,厚厚铺在边上,给夏子未坐在干草堆子上避雨休息。“这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

    “都怪我,出来玩忘了时辰,这会儿又下起了雨,我娘亲该担心我了。”夏子未有些懊恼的开口。

    “既来之,则安之。别想了,等雨停吧。”枕青抖了抖手上的外袍上的雨水,“也许他们待会儿就找过来了。”

    “咦——”枕青抖袍子的水珠溅到了夏子未,她不免往后靠了靠,发出一声嫌弃,“你拿远些去。”然后又看见角落有根杆子,遂而起身去取了杆子来架上,又拿帕子擦了擦灰,对枕青说,“你衣服湿了,先晾晾吧,你找找看有没有生火的东西。”

    “火折子么?你瞧,我有啊。”枕青说着从怀里变出了个火折子,献宝似的递给了夏子未。

    “你有你不早说。”夏子未没有伸手接过,瞥了一眼枕青,“去角落拿些干草柴火来点上,这玩意儿我也不太会使。”

    呃……枕青无奈。“你这也没问啊……”

    ……

    两人并肩坐在草堆上,旁边是枕青新点的火堆,火苗恍恍惚惚的照耀着二人的面庞。外面下起了滂沱大雨,天色也渐渐暗沉了下来,不知是何时才能雨停。

    “竟然打雷了。”夏子未略有些意外,秋天打雷并不多见。

    “你怕吗?”枕青说,“我瞧过很多姑娘家都怕打雷呢。”

    “很多?”夏子未好奇,一下子打开了八卦脸,“怎么,枕少侠有故事呀?”

    “没,没有。”枕青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改口,“我是说,我家中妹妹们也都是这般怕打雷的,姑娘家一般胆子不都比较小么。”

    “哦,”夏子未虽然嘴上应着,脸上却写着一脸本姑娘不信的表情。

    “嗳,你爱信不信。”枕青说着别扭的扭头转过身去。

    呵,夏子未觉得枕青有些拧巴的好笑。

    夏子未每次下雨的时候,看着窗外的风景,渐虚隐实,都能想起苏轼的那一首诗,“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但愿初相见,不负有心人。”

    夏子未低低的开口,没有意识到自己将苏轼的诗句说出了口。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枕青听罢重复着一句,“好诗啊!没想到姑娘还真是好文采啊。”

    “啊?”夏子未恍然回神,知道枕青这是误会了,以为这是自己写的诗,忙解释到,“这不是我写的,这是……”又想到这个朝代并没有苏轼这个人,就道“这是一位苏先生写的诗句,我只是偶然听到了觉得喜欢罢了。”

    “苏先生?哪位苏先生?”枕青眼珠子转了转,问,“我大汉朝何时出了位这般文采斐然的苏先生?”

    呃……夏子未无言。“大汉朝这么大,你没听说过不也是正常的么。”

    “枕青,你是哪里人啊?”夏子未转移话题。

    “京城。”枕青回。

    “你竟然是京城人士?你不是江湖游侠吗?”夏子未好奇。

    “哈哈哈,谁说京城里头就不能出江湖侠客的?”枕青挠了挠头,打着哈哈。

    “好吧。”夏子未又问,“”那你知道京城有个苏家吗,好像是做生意的?”

    “苏家?哪个苏家?京城太大了,记不清啊。”枕青眼眸微凝。

    ……

    夏子未无语,好像啥都问了又好像啥也没问到。

    “你问的苏家,你方才念的那首诗是这个苏家的人写的?”枕青反问。

    “啊?不是。”夏子未矢口否认,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苏轼的苏家跟苏芯的苏家毫不相干。

    “那你为什么问苏家?”枕青追问。

    “因为我喜欢的人在苏家啊!”夏子未脱口而出。

    “喜欢?”枕青想了想说,“但愿初相见,不负有心人?”

    “哎呀,都说了这首诗不是他写的。”夏子未无奈,“我喜欢的诗跟我喜欢的人没关系,暧我跟你说不清楚。”

    “不是他写的诗么那你喜欢他什么啊?”枕青是不信的,他觉得夏子未喜欢的人肯定就是写出‘但愿初相见,不负有心人’这种酸不拉几骗姑娘家的酸诗的人,完全忘记了自己刚刚还夸这首诗好文采。

    “不知道,”夏子未认真的想了想,“也许是他因为长得好看,又或者他对我好,反正也说不上他哪里好,就是比一般人都要好。”

    “就这?”枕青哈哈一笑,指着夏子未道,“那你别喜欢他了,喜欢我得了,我长得也不差啊,而且我肯定对你比他对你更好。”

    “去去去,别捣乱。”夏子未一脸嫌弃,“你知道什么叫喜欢,什么叫对别人好麽?”

    “我知道啊!”枕青脱口而出,“从来都没有人可以指使我做事,但是你指使我摘果子生火,就可以。”

    “你这叫受虐倾向。”夏子未转头白了枕青一眼,“定是你家里人给你惯的,才觉得我让你做点小事你都了不起了。”

    “才不是。”枕青矢口否认。“你根本不明白。”

    “我不明白?”夏子未觉得好笑极了,“你才不明白。”

    “哼。”枕青偏过头去。

    “幼稚鬼。”夏子未瞧着枕青跟孩子般的举动,一时间有些失笑。

    空气仿佛一时间安静了下来,谁也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棚外雨声涟涟。

    恍惚间,夏子未好像听到枕青吸气的声音,“你怎么了?”夏子未转头看向枕青,透过火堆的光照,瞧见他背对着自己,有些佝偻着身子。夏子未好像突然才想起来,前些天里枕青还是受了伤的人。

    “你没事吧?不会是伤口裂开了吧?”夏子未慌忙起身过去看枕青。只见枕青面具下的嘴唇有些微微泛白,手按在了胸口。

    “无碍。”枕青开口,声音有些低沉。

    “快把手拿开我看看伤口。”夏子未不由分说的拿开枕青按着伤口的手,掀开外衣,鲜红的血液溢在了雪白的里衣上。“你伤没好怎么不早说?若是伤加重了可怎么是好”夏子未气结,真是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伤都没好还出来上蹿下跳带她摘果子,方才还淋了雨,如今倒好,伤口又裂了,倒是叫她心生愧疚。

    “小伤而已,我都习惯了。”枕青压着嗓子淡淡的说道。

    “习惯什么呀,人又不是铁打的。药在哪里,带了吗?”夏子未问。

    “在,在兜里。”枕青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夏子未了然,在枕青兜里找起了药瓶。又就着火堆的火光重新给枕青上了药,绑上了伤口。

    “伤都没好可不许再出来瞎溜达了,下午还上树带我摘果子,这又淋雨的,你这是要叫我愧疚不成?”夏子未叮嘱,不免又有点觉得自己唠叨,怎么像娘亲一样,奇奇怪怪。

    枕青低着头没有说话。

    “听到没有?”夏子未又强调一遍。

    “嗯,知道了。”枕青点头回应。

    “知道就好,乖哈!”夏子未满意的点了点头。

    枕青无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