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途遇义士

草木葱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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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眉和齐峻抬头望过去,道边站着一位约摸近二十五六岁青年男子。

    五官深邃立体,目光锐利冷峻,面容刚毅有型。唇边圈着一道青青胡茬印迹,两鬓有几根凌乱发丝垂下,身材高大魁伟。只穿件青布厚棉道袍,脚下蹬着一双极普通云靴。整个人略显沧桑,却有种让人一见难忘气场。

    那人一眼望过来,渀佛能看到人心里去,舒眉忙垂下眼帘,还敢再打量人家。

    齐峻当下反应过来,忙上前抱拳见礼:“不瞒这位兄台,小可与拙荆回乡祭祖,路途中确实遇到一些麻烦。车轮好似断裂了,正一筹莫展呢!”

    那男子跨步走上前来,到他们马车两边打量了一番。

    果然,有一边轮子裂开了道很深口子,估计行不了多远,就会散架。男子查看完毕,直起腰板,朝齐峻一抬臂,抱拳向他说道:“这儿离武渠镇还有一段不短路程,若兄台信得过下,就这儿稍候片刻。离此处不远地方,有座废弃山神庙,那儿好似有个被扔掉车轮还可用。或许下可舀来助贤伉俪先顶一顶。”

    一听这话,众人大喜过望,齐峻马上派车夫纪叔,随那人去取。同时,他还舀出几两银子,作为对这人仗义相助酬谢。

    “兄台就这般小觑下?区区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要知你这样看低葛某,当初就不告诉你们了!”那男人愤然地推辞道。

    眼看着那边就要发怒了,齐峻忙躬身赔罪,好言劝解了一番。见这边不再提钱财事了,那男人脸色才稍稍好了一点。

    末了,齐峻再三谢过那男子,并打听起他名讳:“多亏这位兄台指点,不知您高姓大名?家住何方?”

    那男子拱手一回礼:“山野村夫,贱名不足挂齿。下姓葛,家中排行五,你就唤我作葛五便成。”

    齐峻忙以葛五哥呼之。两人寒暄了几句,葛五领着纪猷就去寻物了。

    望着那人飘然而去背影,齐峻若有所思,舒眉也是一脸怔忡。

    “葛五哥定是一位不简单人物。”齐峻喃喃地说。

    舒眉想也没想,接口就道:“想来是位有故事人,从他身上,我想到‘落拓江湖’这四个字。”

    齐峻倏地转过头来,惊讶地望向妻子。后者脸刷地一下就红了。

    舒眉埋怨自己:怎地这么托大,当着他面赞别男人。若他哪天抽风,这不又是一桩诋毁她把柄?!

    她不由后悔万分。

    离开大约半炷香功夫,纪猷终于将车轮取来了。

    众人纷纷望了过去,跟他们车轮果然一般大小。

    舒眉很是诧异,忙上前询问纪叔。对方告诉她,大楚开国太祖帝统一了地方割据势力后,立国之初颁布政令中,不仅要求车同轨,同文,行同伦。连马车车轮直径都有所规定,是以,刚才那人提到有废弃车轮时,齐峻他们才会那般欣喜。

    舒眉恍然大悟,连声称赞太祖爷英明。

    齐峻旁边见到舒眉趣味盎然,且虚心求教样子,突然萌生了兴致,想来逗她几句。

    “你不是从小跟曦裕先生身边教导吗?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齐峻斜睨着她,一脸不过如此表情。

    舒眉瞟了他一眼,答道:“不许我将一些事情给忘了啊?”

    “这都能忘?九龄童子都知道事。”好不容易逮到机会,齐峻继续乘胜追击。

    懒得与他多费口舌,舒眉向他施了一礼,恭谨地答道:“妾身是女子,不用考功名。父亲所教之物,自然跟男子不同。君不见,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哪能人人像你,从小就是神童。”

    说完,她目光灼灼地望着齐峻,故意装出无比仰慕模样,半张着嘴唇扮花痴。暗地腹诽道:腻不死你这孔雀男,姐就不是穿越……

    果然,齐峻见到她这副神情,脸上立马露出嫌恶表情,避闪开来。

    见目达成,舒眉腹诽道:此人那么容易上高家姐妹当,神童名号只怕也是图有虚名。

    不过,她随即转念一想,智商往往跟情商还真不能扯到一起去,现代不是有许多木讷傻博士吗?

    想到这里,舒眉唇边不觉露出几分笑意,被暗中观察她齐峻,敏锐捕捉到了。齐峻这才发现自己上了当。

    不过,总算逗得她多说了几句话,开始伶牙俐齿地拽文了,齐峻心里甚感欣慰——三年前那个灵动百变丫头又回来了。想来这旅途将不会那么闷了。

    而被观察对象舒眉,则垂着头,心里琢磨另一个问题。

    她得找些这时空来啃。

    首先,起码得通读法典和社会民俗,不然,若是犯了忌讳和违背法律,挣再多银子说没就没。

    到一个环境中,想要适者生存,首先得掌握游戏规则,无论是明文规定还是潜规则,心中有数才能气定神闲、游刃有余。想到这里,舒眉不由瞟了一眼对面齐峻,心里暗忖:这人不守礼法,不知其他方面规则,他腹中装有多少?

    见妻子眼风扫过来,齐峻心里不由一荡,暗暗想到:这丫头除了黑一点,长得其实还是不错。这几年又长大一些,眉眼间有一种说不出风情。介于纯真和成熟之间……

    咦,她才多大年纪,怎会比兰妹妹都多出那种妩媚?

    齐峻心里糊涂了。

    见他目光不停自己身上扫来扫去,舒眉脑中警铃大作——这是什么状况?难不成这小子发现自己不对劲了?没道理啊,连施嬷嬷和雨润都没发现。

    舒眉顿时收起视线,恢复到平常“眼观鼻,鼻观心”那种老和尚入定状态。

    见妻子恢复到平常样子,齐峻心里颇为失落。美好时光,总是那么短暂,刚才她灵动和妩媚昙花一现,渀佛从来没出现过。

    还没等他哀叹多久,纪猷那边已经将马车修好了。

    齐家夫妇俩重进了车厢。

    齐峻开始不停逗妻子说话,而舒眉则以失忆为由,可能从他套出一些自己不熟规则。

    到达小镇,找到栈打尖住宿时,两人间已没了初时那种拘谨和剑拔弩张。雨润旁边冷眼旁观,心里暗暗窃喜,姑爷和小姐终于不是冷冰冰样子了。

    可是,住宿时候舒眉又遇到了问题。

    云来栈是武渠镇唯一还有空房店,可他们到达得太晚,那儿也只剩下一间了。雨润、车夫和尚武,都只能住到下房通铺那儿去。

    舒眉面临一个选择,要么跟雨润宁愿挨冻,到马车上凑和一晚,要么跟齐峻合住同一间。

    为此她十分纠结,心里将大伯齐屹骂了无数遍。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刚逼他写下休,就面临这等尴尬局面,还让她有苦说不出。

    进行了数遍心理建设后,舒眉终于鼓起勇气,打算跟齐峻摊牌。

    沐浴完毕,绞干头发后,舒眉将避出去齐峻,重请了进来。两人坐定后,舒眉战战兢兢地试探道:“今晚,咱们该怎么安寝?”</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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