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父子(下)

寒夜飘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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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个悠闲自得,不过你就不想做官吗?就凭你的才华能力和身手……”陶渊明微微怔愣了片刻,忽而唇角轻扬看了面前的少年悠闲的笑脸淡然问道。

    “官场人才千千万,不差我这一个,少司宇向往无拘无束的生活,官场水深,我怕淹死……”摇头打断了陶渊明的问话,少司宇勾了勾唇,方才转了个角度,“不过……我比较好奇文才兄的志向……”

    “开疆辟土,征战沙场,扬名天下!”马文才拂了衣摆站起来,原本担忧的眸子染上了点点柔情。就只这一眼,却立马引起了马太守的注意,看向少司宇的眼神中,多了些许的探寻。

    “恩。”陶渊明点了点头,“沙场杀伐,首重战略,你有何妙法可出奇制胜啊?”

    “昔日苻坚以投鞭断流之势渡江南侵,谢玄将军淝水一战,虽然以寡击众,以少胜多,却也赢得惊险。学生生不逢时,否则,谢将军根本不必赢得那么辛苦。”

    够自信,少司宇撑了下巴趴在几案上仰望着意气飞扬的马文才,怎么看……都觉得很顺眼。

    “愿闻其详。”

    “北方军伍长于弓马骑射,南方之师则应借地利之便,在水战策略上下功夫。假如由我掌印抗敌,我要在江岸上设下大量的拍车拍船,乘敌军渡江而来,进退两难之际,以拍车拍船用巨石攻击,敌方自然尸沉江底,溃不成军。”

    够果断!少司宇在心里为马文才喝彩!

    陶渊明点了点头,却又摇摇头:“这办法够好,但也够狠哪。”

    “这千万使不得呀文才兄。”梁山伯突然自后说道。马文才皱眉回头,冷声道:“为什么使不得?”

    “文才兄退敌之计,虽然甚妙,但大量巨石和船只沉入河底,势必抬高河床,淤塞河道。近几年长江水患严重,百姓累受江水肆虐,如果为了一时之胜利,而不顾黎民百年之生计,导致江水溃绝,可比战争死的人要多上千万倍。这样的赢,又有何义?”

    马文才眉头微皱,忽而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像你这种妇人之仁,岂可共谋天下之事?”

    ……

    一时间,梁山伯与马文才便为了以武开疆还是以民治国展开了长达近十余分钟的激烈‘讨论’,期间有客座讲席陶渊明与听课代表马太守双方点评.

    “论文韬武略,文才兄将来必是卫国栋梁。但眼前世事纷乱,战事连连,百姓急需休养生息,穷兵黩武只会使天下苍生沦为刍狗啊。”

    “懦弱畏战,自甘败亡才会沦为刍狗。”马文才冷哼一声。梁山伯还要再说,陶渊明却已经听出了端倪,不由得笑道: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也别争了,这种经世卫国的大事,还是请位居庙堂的马太守,来评评理好了。”

    马太守刚起身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荀巨伯怕马太守偏私,连忙站起来:“先生,让马太守评理,这岂不是要让我们看一出父子连心的戏吗?”

    “大胆!”陶渊明呵斥道,“怎么说话的?马太守身居高位,岂是偏心自己儿子的人?马大人,你说是吧?”

    “老夫认为……”

    “马大人,梁山伯拟就的治水方略,可是连谢丞相和谢道韫先生,都称赞的哦。”

    马太守屡屡胡须,有些无奈地道:“梁公子年纪轻轻便得谢丞相青睐,将来必成大器啊。”

    “爹,你怎么……”

    “放肆!注意你现在的身份,你是在上课的学生!”马太守忽然怒喝一声,马文才顿时愣在了当场。而后,方才冷笑一声,“是,马大人。马大人此言的意思,是认为梁山伯强过我?”

    “我是说,谢丞相看中梁公子治水大才。”

    马文才似乎只看到他父亲因为畏惧谢丞相的威信而否定自己,却没有听出马太守话语中对他的维护。

    “学生就是不明白,凭什么听谢丞相一言两语,就下定论?难道仅凭位高权重,说的话就一定正确吗?”

    “文才!”马太守突然咆哮道,“注意你的言行!”

    “我就是不服气!”马文才毫不畏惧的迎上他爹的目光。

    “哎呀,马大人,马公子啊。这众人面前,你父亲也不好偏袒于你嘛。你说,是不是呀?”陈子俊见状不对,连忙上前当和事老。

    “哼,”马文才冷哼,“你太小看马大人了,马大人从来不怕落人口舌,他是怕得罪谢安,妨碍仕途罢了!”

    这话一出,马太守登时变了脸色,他气得浑身发抖,用力一把推开陈夫子,指着马文才道:“你,你这逆子,你说什么?”

    或是被马文才气的够呛,所以当马太守那一巴掌甩下去的时候,不仅马文才愣住了,连他爹也愣住了,整个讲堂里死一般的安静。

    “不公平。我不服气,我不服气!”马文才红了双眸不敢置信的望着马太守,继而低吼一声就往外冲,陈子俊连忙狗腿的追了过去。

    “等一下!”

    “小混蛋,你怎么了?”顾不得自己被当众甩耳光的羞耻感,马文才恐慌的蹲下身子扶住捂了胸口半弯了腰,却仍旧死死拽住自己衣摆的少司宇。

    “没事!”甩甩脑袋,少司宇微微吸了口气这才晃悠悠的站直身子。

    “先生,大人,学生也觉得不公平!”见马文才似乎没有再跑的样子,少司宇这才放开他冲马太守和陶渊明一拱手。

    “哦,愿闻其详!”陶渊明双眼微亮,语音微扬的盯着少司宇和马文才来回打量。

    “学生尝闻治世需贤臣,乱世出英雄!书呆子的考虑皆是以民为本,以民优先。忍心慈爱自然是父母官当有之品德,但这并不能表示文才兄有错!书呆子想到河水泛滥会让沿河百姓遭受水患,他是为民生出发。可是……诸位可曾想过,若当日淝水之战败了……在场的诸位如今……”微微扫视了在场的众人一眼,少司宇轻笑着转动了手中的玄铁扇,“身在何处?家已不复存在,又何惧小小的水患?定天下、养生息,不也是先平江山再治社稷吗?再者言,这沙场险恶,生死胜败往往在于一念之间,为将者必须有瞬息万变的头脑与果断坚决的魄力。古语有云,一将功成万骨枯,有牺牲才会有回报,为了长久的平定,一时的牺牲根本就是在所难免,却亦是值得的。以此来讲,杀伐果断又怎么算是心狠无情?”

    少司宇一席话,让在场的人皆是陷入了沉默,连马太守眼中也有些讶异和赞许。

    “生死之事,又怎是这么容易的评判对错?古往今来有多少良将猛卒为了百姓安定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最后却是白骨黄土埋,孤魂无人知?诸位可听说有句话,待城门破开,降书上来,将军岁月埋!”微微叹气,少司宇恢复了往日的嬉笑嘴脸,“贤臣良将、文臣武德无一不可,梁呆子和文才兄一文一武,该是皆有自己的一片天地挥洒豪情。否则,朝廷干嘛不让文臣挥了笔杆子上战场抗敌去,又或者,叫武将扛了大刀议朝政、治百姓?怕到时候,是农家母鸡不下蛋,公猪玩儿小产,乾坤都颠倒了吧!!”

    最后一句话,明显将她前面的一大片义正言辞的大道理给毁了,惹得原本沉浸在深思中的众学子哈哈大笑。

    “哈哈哈……才思敏捷、言辞凿凿,我还真当你小子转性了,看来还是那副野猴子的嘴脸……这才情,可惜了……”

    “先生,野猴子不就是应该身居山野么?”少司宇挑眉,这老头儿,自己还不是一样情依乡野,现在还说什么可惜。

    “小混蛋……”还在腹诽的某人应声回头,便被马文才拽住了手心,“跟我出去!”

    “诶?文才兄你拉我去哪儿,放手嘛……”

    “放手……”一路咆哮着被马文才往外拉,走来老远少司宇都还能听见身后陶渊明爽朗的大笑声。

    妹儿的臭老酒鬼,看她被虐待他很开心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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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山又见后山!少司宇不由的冲老天爷翻了个极品大白眼,为啥她总是和后山这么有缘分捏?其实,她一点儿都不喜欢来这后山马厩的,因为那里面除了从马文才那里强行要来的‘犀利’马儿,还有一匹性子极其暴躁烈性的小母马。母马其实也没啥,可极品的是那母马专门踢女人,但凡是接近它势力范围之内的任何同性生物,都逃不过它敏锐的洞察力。

    想当初因为不信邪,少司宇还偷偷叫了雨彤趁大伙不注意跑来做试验,结果差点儿没有被那小母马给踹死。好在她们两人的身手还算敏捷闪得快,否则不死也半残了!

    小心翼翼的与马厩保持了一段安全的距离,少司宇转头不住的盯着某个从头到尾连姿势都不曾变过倚在大树下只盯着自己眼也不眨的人。

    “文才兄,你确定……要这样一直看着我对马儿发神经??这样……你很解气???”

    实在受不了这厮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那眼神叫她有些……毛骨悚然,“如果你还是很生气,干脆咱打一架!!”

    额角的青筋直跳,少司宇索性作势要挽起袖子冲上前和某人干一架,结果还没等她把衣袖撩起来,下一秒却整个人被拉进了马文才的怀里。

    “文……文……”唇角抽搐,嘴皮子抖了半晌也没有叫出个完整的名字来,少司宇懊恼的几乎想一口咬下自己明显变得不大中用的舌头。

    叫你临场发挥失控!!

    低沉的轻笑声自头顶传来,马文才一手绕过少司宇的后背扣住了她的腰,另一只手自她精致的眉眼缓缓下滑,最终停在那小巧的下巴,两指微勾,星光熠熠的眸光便轻易地攫住了少司宇狭长的水眸,一字一顿的开口,“小混蛋,我喜欢你!”

    他说,小混蛋我喜欢你!!